第695章(1 / 2)
尤其是在文帝搞死了异母兄弟、从龙舅舅,把高祖的老臣折磨到在监狱里辗转反侧后,他需要个吸引人的正面消息来转移自己在民间、朝臣里的负面形象。
说来也是有点自恋,但文帝相信和他一样不信上苍的汉人始终是少数。
至少在那脑子已被经书浸出酸臭味的腐朽眼里,上苍的旨意等同于道免死金牌。
“不过是挟天命而制诸侯。”刘启被阿父罚得鼻尖冒出细小汗珠,嘴上仍是不服气道:“凭旁门左道而为帝王者,非丈夫也。”
上座的文帝放下汤碗,不疾不徐道:“你若是丈夫,何不学你大父白手起家至一国之君?”
刘启:“这不一样。”
“有何不同?”文帝怼起自己的儿子还是驾轻就熟道:“如按你的想法,丈夫应该天生地养,不借外力地坐拥天下。”
服侍文帝的邓通已将宫婢赶到外殿待诏,留下一个清冷的内室让皇室父子冷静一二。
“朕能当皇帝是因朕是高祖的儿子,你能当太子是因你是朕的儿子。”
“高祖尚以天命来固出身之卑,您不过靠先帝的遗泽才有这副骄傲的资本,居然敢去嘲讽天命。”
“可笑。”
文帝知道自己的儿子根本不是鲁莽愚蠢的人。若是到了这个年纪还能蠢到这个地步,文帝也不会选他继承皇位。
“收起你那可笑的自尊心吧!”
瞧着刘启那压抑愤恨的可悲模样,文帝竟莫名地想到已故的先帝。
怎么说呢!刘盈这个可以打动商山四皓的人绝对不是绣花枕头,更别提和娇生惯养的二代相比,他可是在秦末的乱世里滚过几年,体验过被敌军追杀、项羽囚禁的痛苦滋味。
这样一个要学识有学识,要历练有历练的皇储能混得一个郁郁而终也是离谱。
文帝瞧现在的刘启也是开始理解当年的阿父是何等卧槽。
怎么说呢!有些人的履历上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堆,但你见到他本人时就会发现他根本没做好准备。
刘启的直觉还没有因自尊受挫而暂时失灵。文帝这副沉默不语的样子让他想到高后去时,薄昭问起如何处理代王后时的场景。
一个连发妻和子嗣都能舍弃的男人,再舍一个嫡子也不算什么。别说是朝臣,就连刘启的阿母姊妹都不能对皇帝的行径指手画脚。更别提在有了作为替补的刘瑞后,文帝虽未立个太孙警告刘启,但他亲自抚养刘瑞的态度可是值得朝臣想入非非。更有甚者在刘瑞进了宣室的当天就传出“太孙以替北宫”的冒犯说法,逼得皇后挑明这事才让文帝做了模糊的表态——实际就是告诉朝臣他真动过跳过太子,让太孙继位的可怕念头。
“那孩子可真不像个人。”刘启藏于袖子里的手把虎口掐出淡淡的血痕,面上还是波澜不惊道:“若非是有天幕担保,这样的孩子多半会被当成鬼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