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你们汉朝人的眼里我们的不顺从就应该死吗?(1 / 2)
朱嬴抚摩丹砂手背上的伤痕,当日情急之下,她胡乱抠他的伤口,抓得皮开肉绽,尽管日后用了药,还是留下疤痕。她摸着手说:“我写封信,问问太医有没有祛疤的方子,嗯,不如问问军医,他们——”
他有点无奈,又来了又来了:“今天能不能暂时不要再谈你哥哥的事?”只要提到军队,必然扯上她英明神武的哥哥,已经听到耳朵长茧子了。
她没来得及反击,女官匆忙闯进来,禀告有紧急消息。
朱嬴看贴身侍女,对方略略低头,不和她对视。她觉得有点儿蹊跷,又想,还是不要着急,我大张旗鼓,容易惹来误会。
她摊开曲谱,却安定不下来,怔怔望着窗外西风凋碧树,葡萄叶萎落一地,迦陵种下的菊花似乎在这片金黄的波浪中生长、绽放。
萧瑟的风掠过寒池,一圈圈波纹荡开,琴声在冷香和清风中飘荡。弹琴是指尖和琴弦的缠绵游戏。
丹砂坐在水边,听到了陌生的调子,应该是汉朝的琴曲。不知道是她父亲还是那位有名的都尉教授的。
他品出精致而深沉的哀思,融化在风中,融化在秋水里。他踟蹰不已,不知是否应该打断她难得的好心情,乐声化作寒凉的河水,无形横亘在他们之间。
朱嬴弹了落叶哀蝉曲。寄托思念的哀歌纾解了秋思,让她的心情平复了不少。她又读了一会儿书,不觉倦了,枕着书卷睡着。
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愿奏效,她在梦里没有看到哥哥,倒是置身一个高台,秋风萧瑟,洪波涌起,熟悉的音调断断续续。
朦胧睁眼,丹砂正在拨弄她的琴,曲调很像落叶哀蝉曲,有些旋律不连贯,但他能听一遍就弹出六七成,算是极有悟性的了。
她打了个哈欠:“你回来了,也不叫我。”自己找水喝,抬眼望他,喝了一口水,又去望他。
她察觉他的态度不同以往,眼神霎时收起慵懒,分外清亮,微露锋芒,坐姿也不由得端正了。
丹砂放下琴,头一次不以爱人的目光去打量他的未婚妻——一位高贵的汉朝宗室女,优雅而冷静,面对他的审视,毫不慌张,采取同样的姿态对峙,她像一把美丽而锋利的剑。
如果他们素不相识,她将怎么看他?是需要拉拢的对象,还是换取功劳的人质?
丹砂拿出一封书信,缓缓地说:“你现在学的程度应该能够看懂这封情报。但是,必须先回答我一个问题。”
思虑一番,朱嬴摇头,微微后仰:“我不看,也不回答。”
他看出她的犹豫,逼自己冷酷:“你必须告诉我,你的国家和我,你如何选择?”
她的心中旋即杀意纵横,一时钻出一个冷漠强横的声音:“哼,你既不仁,莫怪我不义。犯我强汉者,虽远必诛!”脑海中填满杀伐之声,热血上涌。一时又想,恃强凌弱,岂是君子所为?哥哥告诉我,不能一味依赖武力。一时想着千万不能中了激将法,耐住性子,哄一哄他,虚与委蛇,从长计议。
丹砂见她左右为难,心中凄然,若是他读过《左传》,一定会对“人尽夫也,父一而已”这句话深有同感。眼睛一闭,将书信交予她。
她犹疑展开,费劲解读这封短信。这个消息后来言简意赅记载在《汉书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