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（1 / 2）

&esp;&esp;焚琴煮鹤，作孽啊。

&esp;&esp;圣人当年最喜欢的，就是那一池从西方捞回来的锦鲤。它们百年化灵，戏鲤池中，常有成片金红碎光，如霞如缎。

&esp;&esp;一场坠天，三千年清修付诸东流，连用尽心血的儒宗也败落。

&esp;&esp;虽然赴道前，他早有心理准备，但当真见到此情此景，仍然怅然不甘。

&esp;&esp;风凉夜看着谢景行水边伫立的孤绝背影，虚幻缥缈，不似在人间。

&esp;&esp;良久，谢景行收回思绪，敛容道：“风道友，你可知这流觞曲水真正的用法？”

&esp;&esp;儒宗败了，但他的心血还在，能引领遗留弟子一二，也是大善。

&esp;&esp;风凉夜摇头。

&esp;&esp;“且看好了。”谢景行眼睫笼下阴影，“儒门十三景名声在外，是有原因的。”

&esp;&esp;他的指尖从刻着“流觞曲水”的石壁上拂过，流光融入，幻境打开。

&esp;&esp;不知不觉，风凉夜身边景致变了模样。

&esp;&esp;原本荒凉的流觞曲水如画卷缓缓展开。弦乐丝竹，鲜花绽放，灵泉生出雾气，酒杯顺流而下。

&esp;&esp;当年的中洲百家正谈天论道，一字一句都精髓至极。

&esp;&esp;风凉夜看不清众人面貌，却依稀辨别出首位是当年的圣人谢衍，其下三席，分别是当年的三相。

&esp;&esp;百家宗主或站或坐，或恣意饮酒，或提笔作画，或赋诗吟咏，更有甚者拔剑而起，趁兴而舞。

&esp;&esp;那是昔年圣人治下，仙门盛世的回响。

&esp;&esp;“所求为何？”白衣圣人梅姿鹤骨，白玉为神，面容却笼罩着雾气，看不清晰。

&esp;&esp;“天地义理，造化万物。”风飘凌沉肃，正襟危坐。

&esp;&esp;“儒道为何？”

&esp;&esp;“生在世外，心有红尘。”白相卿谦和，举盏而笑。

&esp;&esp;“红尘何处？”

&esp;&esp;“我心在处，便是红尘。”沈游之不驯，桀骜一顾。

&esp;&esp;幻境之中，白衣圣人似乎笑了，声音清寒动听：

&esp;&esp;“儒家之道，非佛家讲慈悲缘法，渡人渡己；亦非道家出世脱俗，讲因果定数。我等儒者，求仙问道，问的是苍生安稳，是兼济天下，是为万世开太平。”

&esp;&esp;圣人放下酒盏，长叹一声：“待我离去，又有何人替我看顾这茫茫众生？”

&esp;&esp;圣人话音刚落，微茫山上的晨钟震颤，响彻山间。

&esp;&esp;一瞬间，风卷树摇，锦鲤惶惶沉底，惊起寒鸦一片。

&esp;&esp;谢景行望向远方洞府处。熟悉的灵气，让人几乎忘却了时光的流逝。

&esp;&esp;“是师尊出关了？”风凉夜诧异，“为何师尊此时出关……”